福之犬的眼球好像在我的胃里饱了，似乎又重新燃烧起来，现在它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。那颗小东西沉甸甸地压在那里，散发着灼热，我蠕动着胃的肌肉想让它被挤出来，它却像是落进了土地里已经生出了须的种子一样顽固，只害得我的底满是反酸带来的苦涩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嘴贴上了手掌，那颗眼球的口感尝起来像柔蓬松的糕。我将它进嘴里，它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进了我的。但等它真落到了我的胃里，它却又不动了，并且迟迟不和我为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。我倒是不感激祂这一点。”安提戈努斯简洁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凡尔赛是吧？别我骂你。

        安提戈努斯的瞳孔消失了，整个眼睛都变得黑沉沉的。我松手从祂上下来的时候祂一直看着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爸爸，弗雷格拉是个疯子，以前我常常需要注意别被祂踩死。”安提戈努斯语气轻快，就像是在讨论一件和祂全然无关的事情：“不过我很感激祂给我生了个姐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知喔。”小安看起来很高兴：“姐姐很厉害，祂保护了我，不然我也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哥哥姐姐。”我想了想说：“我的父亲在这点上比较没用。不过我要感激祂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提戈努斯啊，你可真是好小狼。

        安提戈努斯干净了发后过来蹭我，我有气无力地问祂：“你吃饱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点点，表示自己明白。安提戈努斯在提到祂的姐姐时脸上有一种模糊而朦胧的神色，勾起了我作为偷偷人的丰富好奇心：“祂是‘天之母亲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我着祂的耳朵直翻白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每次狩猎完都觉得很满足，甚至都不觉得饿了。”安提戈努斯慢吞吞地说：“所以鸟鸟要是饿的话，也可以试试狩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怎的，我觉得祂的话语不是接受而是应答。但我没有回，只是穿过布满城镇的线，渐行渐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必须要走了。”在渐渐沉凝的，金红色的光里，安提戈努斯对我说：“等到大雪彻底将山脉封闭，我的姐姐就会来了，祂会关闭夜之国的大门，将我们拉到隐秘的世界里。隐秘的力量一降临，你就不好呆在这，想走也走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知祂指的是什么，不过祂似乎并不因此而感到悲伤。这也很正常，毕竟我们是天生的神话生物，还不是像阿蒙殿下那样的幸运儿。我们没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的。”安提戈努斯在我的背后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会再次相见的。”安提戈努斯眨了眨眼，用一种确信地口吻说：“在一个更吵闹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提戈努斯吃得实在是津津有味，惹得我都开始咽起唾沫。我垂下眼睛看向手心里握着的那颗福之犬的眼球，它已经熄灭了，但还是温热的，但我不确定它的温度是来源于我的血肉还是它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声音毕竟还是和大蛇不同，我的话音语调变换，好似在歌唱：“愿神保佑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谢谢你，安提戈努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没有。”一点也不小的小狼回答：“牠还不够我牙呢。鸟鸟，你应该明白的，我们是怎么也吃不够的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明明都有‘诡秘侍者’的特了，却还要完成那个仪式。”小安几乎是委屈地嚷嚷着：“我太难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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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谢。”安小狼认真地回应我。阳光通过雪地反到祂的眼睛里，像是贴上了一层金箔，让祂漆黑的瞳孔也显得亮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确实如此。”我悲伤地了胃：“特这种东西永远也不嫌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提戈努斯闻言看向了我，祂面无表情，眼神却像是看见了个突然出现的怪物。

鲜血从祂的嘴里溢出来，将福之犬原本就染红了的发浸得更加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吧。”我站起来，立在祂的肩膀上用脸贴着祂绒绒的吻：“我会想念你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占卜家。”我低声埋怨祂。我拉拉祂下巴上的示意祂低下，安提戈努斯垂下祂的前额。我回忆着曾经大蛇对我爹过的那样，踮起脚把我的额贴上祂的，再笨拙地亲了亲祂的鼻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