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慕白明白母亲的担忧和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行为确实很蠢，很不像他会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若涤垂下眼，看着这个行为像小学生一样幼稚的男人，本该嗤笑一声，可力气却不知怎么松开了。手指被他牢牢扣住，她也没有立刻收回来，只是任由他握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家族的责任，过往的恩情，现实的权衡……这些理，他都懂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若涤解题的思路被打断，吓了一，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，却被他握得更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，明明和梁誉是异卵双胞胎，但从出生那一刻起，他就被定为家族继承人。不同于其他家族总是上演着私生子争夺的戏码，梁家干净得近乎罕见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没承认的是，这段日子，她已经熟悉了他上的味，甚至习惯了他的靠近。过去再多的拒绝和戒备，到如今也只剩下象征的挣扎。她讨厌他闹腾，却在他幼稚地打扰时一次次选择了纵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正笑着对屏幕里的粉丝温声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还是忍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若涤偶尔会抬起眼，对着摄像甜甜一笑：“谢谢高数不挂科的同学的礼物，我们一起加油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他当初说过的誓言，什么一辈子，什么全世界，都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，用他笨拙又执拗的方式，一点一滴地兑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梁慕白又不是真的傻子，能感觉得到那层看不见的玻璃墙。

，再落到她因为思考而无意识轻咬着的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十四岁那年遭遇的那场绑架，受了重伤，是沈家在当时危险的局势下，将他从绑匪手中平安救出。这份情，梁家一直记着。梁太太嘴上说他年纪还小不懂感情，说什么门不当不对。实际上，他知母亲并不是那么狭隘的人。她真正担心的，是他会因为周若涤，与沈家彻底对立，打破了那份维持了多年的平衡。

        明知前方可能是万丈悬崖，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奔赴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这都是他自找的苦吃。是他先动了心，是他先无法自。所以，他绝不会去怪周若涤。一丝一毫那样的念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悬崖就悬崖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看都看不够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慕白深深看着她，怎么说呢，他难看不出她并不喜欢自己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梁慕白的手指忍不住蜷紧，如果不是此刻她在直播，他早就会凑过去，狠狠吻住她。像往常一样，不给她留半点呼的空间，尖肆无忌惮地缠着她，直到她没办法只能揪着他求饶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现在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梁太太可以包容他的一切胡闹。唯独一样，她绝不接受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她相比之下，在这场他倾尽所有奔赴的爱情里，只吝啬地付出了一点点。甚至在那时，她连承认他们关系的勇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亲也亲不腻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他们的缘分其实很浅。只是梁慕白，不顾一切，破血，一次又一次闯进了她冰冷的世界。用他的爱意，生生在她荒芜的心田里，烧出了一条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家族上下所有人，都毫无原则地爱他。连那个生前威严十足的梁老爷子，也把他当成眼珠子似的护着，将半生心血和期望都倾注在他上，那份偏心，连梁慕白自己都觉得对妹妹有些过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若涤看他时，眼神里缺少那种炽热，她接受他的好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。她偶尔的撒，更像是为了达到目的手段，而非发自内心的依赖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副模样，乖巧又励志，任谁都看不出她心底那片冰封的荒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蔷薇的手好好看！」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他勾了勾，忽然就伸出手，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，然后手指灵巧地钻进她紧扣的指里，轻轻握住了她的食指。

        直播间的评论区偶尔飘过一两条弹幕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他才十几岁，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让他就这样放弃第一个真正走进他心里，让他会到什么是非她不可的人？他怎么可能得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烦躁和慌乱交织着涌上来。她别开眼，盯着题目纸，假装自己不受影响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蔷薇好认真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以至于很久以后，当周若涤回忆起这一幕，回忆起那个夜晚，他落在自己指节上的吻，还有那双眼睛里烈的爱意，心总会涌上一阵遗憾。

        梁家绝不能与沈家为敌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慕白凑过去，低下，在食指关节上，快速亲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是因为他刚刚为我受了伤……      她对自己说，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，难免会有点心。这是人之常情，算不得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