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”雁渡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，本能地绷紧，眉微蹙，却没有躲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可以给雁渡泉权利，给他实力，给他永恒的青春容貌，给他“桃源”世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财富与地位――甚至，一些普通NPC想都不敢想的、属于玩家专属的资源，她都可以毫不吝啬地给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区区一个NPC！谁准你拥有这么麻烦的感情的？！

        但这个冲动，在她指尖即将碰到虚拟屏的前一秒，被她自己强行按捺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玩家就是玩家！玩家就要随心所！掠夺、征服、享受、然后丢弃！

        她着他红樱的指尖突然用力一拧！

        玩家不在乎。

        玩家笑着看他，语气轻佻，带着毫不掩饰的逗弄：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前所未有的、强烈的冲动涌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玩家无所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玩家眼底那片刻的迷茫与震动消失得无影无踪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数据是冰冷的，是程序设定的结果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他真的……如她内心深某个不敢碰的猜想那样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自己会出什么。也许……会忍不住想杀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游戏的“击杀”，而是更彻底的、数据层面的“删除”。让这个胆敢用虚假情感愚弄她的造物，彻底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是趋近满值的、如同最忠诚信徒般的赤诚？还是经过密计算的、充满功利色彩的讨好？或者……是其他什么她无法理解、也不愿面对的情感？

        可如果……

他只是刚刚回答完她上一个关于“为什么”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那份“甘愿”，那份超越利益权衡的追随，那份在她出虚无脆弱时毫不犹豫的靠近……如果那背后，真的藏着某种她无法用“物对主人的依赖”或“代理人对主宰的敬畏”来简单定义的、更复杂、更沉重的东西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玩家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紧绷的腹肌沟壑上动，感受着那温热肤下蕴藏的力量与生命力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啊，该死！

        玩家猛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才是她的生存法则！她才是规则的制定者！她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，哪怕是名为“爱”的柔枷锁！

        你就应该像个完美的工一样！没有自我，没有奢求，只需要在她需要时提供服务和愉悦，在她厌倦时安静地待在角落！这才是最理想的物！最趁手的代理人！

        “发了？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并非一句空话，她指尖划过的虚空里，淌着构成这个“桃源”世界的一切基础数据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他骗她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没等雁渡泉出任何反应，她仰起，张开嘴，带着一发般的狠劲，狠狠地咬在了他赤的膛上！牙齿深深陷入那温热的、充满弹的肌之中！

        一无名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，猛地窜上心！

        她想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想担上这份沉重！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就在刚才，在那个被她亲手抹去的时间片段里，当她鬼使神差地问出“你难……爱我吗？”然后不等回答就仓皇回档的瞬间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但除此以外，她什么都给不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那看似深沉的顺从、那心甘情愿的献祭、那一次次恰到好的贴与理解……背后藏着的，是心设计的谎言，是别有所图的算计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她开心！她想给！她甘愿！

        她抬起眼，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惯常的，带着几分顽劣和肆意的笑容，眼神戏谑地打量着依旧跨坐在她上、衣衫半褪姿态诱人的雁渡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点开雁渡泉的角色面板，找到那个被隐藏的【好感度】栏，看看那后面的数字，究竟是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月突然伸出手臂，一把揽住雁渡泉瘦的腰，用力将他带得向前趴伏下来，整个人几乎压在她上！

        但她从不去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享受的是与这些拥有自我意识的“活物”互动时，那份不可预测的真实反馈，是征服、是驯养、是掌控带来的快感，而不是去剖析一串可能由算法生成的数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她用这样的话语去贬低他，雁渡泉也只是闷闷的，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要她愿意，她可以像翻阅一本书一样，查看任何一个NPC的详细信息――他们的生平、格、隐藏的望，甚至包括那个被系统量化的、代表情感倾向的数值：【好感度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也不知，要如何回应那份可能存在的、沉重而陌生的情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