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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挂电话，陪着你。”于燮宁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稳得让人安心。
夜深人静。白天的红糖姜茶终究敌不过生理规律的残酷。剧烈运动带来的痛楚在深夜发起了更凶猛的反扑。于幽是在一阵撕裂般的绞痛中惊醒的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，黏腻地贴在
肤上，带来一阵阵寒意。她蜷缩起来，像一只被
熟的虾米，双手死死地按在小腹上，仿佛那样就能按住里面正在疯狂拧绞的
官。
她几乎没有思考，划开了屏幕。指尖拨通了通讯录那个设置了特殊震动的名字。她攥着手机贴紧耳边，模糊泪眼里，屏幕上的名字都透着
意。
老师看了她一眼，随口
：“没事吧？下次不舒服提前说。”
手机又固执地震动了第二下，第三下。
场上喧闹依旧，测试还在继续。但在于幽这里，世界是安静的。于幽不知自己是怎么捱过剩下的
育课的。钝痛像
水一样阵阵涌来，让她浑
发凉，即使坐在阳光下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。场边女生的嬉笑声变得遥远而刺耳，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。
在这极致的脆弱和痛苦中，人的本能会驱使她去寻找最强大的依靠。她的手指颤抖着在黑暗中胡乱摸索，终于碰到了放在床
柜上的手机。屏幕冰冷的光亮起，刺痛了她模糊的泪眼。
电话那，于燮宁听着她均匀的呼
，悬着的心稍放，却没挂电话，直到听见阿姨的声音，才低声嘱咐：“麻烦您多照看，我明天就回来。”
黑暗中，她无法抑制的呻
声从齿
间漏出来，每一次呼都牵扯着痛
，让她不敢大口
气。
于幽先接过了保温杯。杯是温热的，似乎瞬间就驱散了一些腹
的寒意。她拧开杯盖，一
带着微甜药香和红枣味的热气扑面而来，是
心熬煮的红糖姜枣茶。她慢慢地喝了一口，
的
过
咙落入冰冷的胃腹，带来一阵熨帖的意。
场边，一个请了假的女生小声对同伴说：“你看于幽，她好像真不舒服？脸色有点白。”
跑完800米似乎更需要勇气。那需要一种自然而然的
嗔或者理直气壮的熟稔，而她并不
备这种能力。
下课铃终于响了。她几乎是扶着栏杆，慢慢地挪回教室。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
，黏在苍白的肤上。她拒绝了同学一起去小卖的邀请，只是无力地趴在自己的课桌上，将小腹紧紧抵在坚
的桌角，试图用另一种压迫感来缓解内的绞痛。
“……肚子疼。”于幽咙发紧，只能挤出几个破碎音节，哭声混着息传过去。
“怎么了？”电话那，他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。
汗水沿着她的鬓角落，滴在枕上。白天的那些胡思乱想，在如此而剧烈的痛苦面前，变得苍白而遥远。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摆脱这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疼。
同伴瞥了一眼，淡淡：“谁知呢，她平时不就那样，冷冷的，不爱说话。可能只是跑不动吧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于幽咬着牙挪回床上。
她点开短信，内容一如既往地简洁、高效、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：「小姐，司机已在校门口等候放学。另外有一个保温杯在车上，先生特意吩咐交给您。」
就在她迟疑的几秒钟里，老师已经
响了哨子：“好了！第一组准备上！快点！”机会溜走了。
于幽握着手机，听着他平稳的呼声，腹的绞痛慢慢退成钝感。意识渐沉，在阿姨进门的前一刻，她沉沉睡了过去。
于幽听不到这些议论。她只是咬着牙，努力调整呼。终于熬到终点，她几乎是踉跄着走过缓冲带，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，嘴
有些发白。
“爸爸……”又一阵剧烈的痉挛袭来，她忍不住呜咽出声，绷紧，连脚趾都蜷缩起来。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，和汗水混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太疼了。比任何一次都要疼。
于幽轻轻了一口气，沉默地跟着第一组的同学走上了起跑线。发令枪响。她随着人群冲了出去，初春的风刮过耳畔，带着凉意。小腹的不适在奔跑中逐渐加剧，变成一种沉闷的钝痛。她的呼开始紊乱，步伐也不如旁人轻快，逐渐落到了队伍后面。
书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她不想理会。此刻任何外界的打扰都让她烦躁。
止疼药在客厅的医药箱里。从她的床到门口那短短几步路的距离，在此刻看来犹如天堑。她
本没有力气移动分毫，哪怕只是伸手打开床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，都显得无比艰难。
于幽摇了摇没说话，沉默地走到场地边缘，慢慢坐了下来。她抱着膝盖，将脸埋进去，像一个试图缩回自己世界里的蜗牛。
于幽深一口气，勉强直起，从书包深摸出手机。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她潜意识里期待的那个名字，而是“陈秘书”。一难以言喻的失落攫住了她。
听筒里呼顿了顿，“别乱动，现在躺回床上盖好被子。我
上叫阿姨送药过来。”
放学铃声准时响起。于幽随着人
缓慢走出校门口。黑色的轿车果然安静地停在老位置。她拉开车门坐进去。司机从前座递过来一个银色保温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