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是死都不肯掉一滴泪的。

行里天是蓝的、水是碧的，有花有树，连房子都是阔朗轩敞的，又僻静又自在，不似中，抬一望，就被四方高墙圈住了目光。

虽名为后山，倒毕竟是帝王行，自有侍从日日巡查，只留下狐狸、兔子等小的猎物，像豺狼虎豹之类的，或捉或赶，自然不能出现在此。上山的路都铺了打磨好的石板，路旁的植株都被一一修剪出形状，早已失了野意。

谁知这点子若有若无的哀愁竟被燕齐光察觉了，等晚间月上中宵，就携了她的手，也不叫人，就带着她往后山去。

月儿高高末照九州，几家欢乐几家愁。

几家夫妻共团圆，几家落在街。

燕齐光因问名字，嫮宜意动之下忽然唱了几句，待唱出来，已觉有不详之兆，见他问，只说是家乡的小调，偶然学来的，再问词是什么意思，却不肯说了，只抿着儿笑。

燕齐光静静望她，眼波是深邃的海底，一片晦暗里涌动着激狂的暗。他向前行了一步，蹲在嫮宜前，示意她上来。

她虽生了些愁绪，但这并非是她能决定的，便也把这些想抛开，不肯再提及。

只是这样被他牵着，嫮宜只觉心中郁气一扫而光，掌心的温度传过来，心都是温的，绵绵密密泡在糖水里，甜丝丝地，几乎能沁出蜜来。

明明帐子里伸手不见五指，嫮宜却仿佛能感受到他望过来的柔和的目光，抬起脸摸着黑在他脸上一通吻，双手双脚缠上去，情如温柔的水，慢慢地一波接一波涌上来，将两个人都彻底包裹进去，缓缓成一。

一时山林里偶然传来的夜鸟啼啭、幽泉呜咽、树影唆唆，都成了这段温柔故事里的和婉乐章，嫮宜忽生兴致，轻启朱，在燕齐光耳边低低柔柔地唱：

燕齐光无声笑了笑，轻轻松松向后搂着她，站起来，两人的影子果然彻底成为了一个，就这么信步在山上走着。

她唱的是吴语，燕齐光并不能听懂意思，只是乡音糯，缠绵悱恻，又带着些凄婉的尾音，让人闻之醉。

二人都盯着那影子看了半晌，嫮宜忽然开口：“想把这影子一直就这么留下来。”

果然听燕齐光又叹：“朕之所以告诉你，就是叫你放心，朕不介意。”说着将她的轻轻掰过来，一一吻去她的泪痕，柔声：“宜娘肯这样取悦朕，朕很开心，但舍不得。”

转眼嫮宜已在清凉行住了一个多月，时下已是七月末，燕齐光已和她说过，御驾约八月中旬回銮。

两人相顾无言，在山上走了一刻钟，只觉今晚月色朦胧温柔，斜斜投下两人的影子，越走越交织在一，最后交在一起，他高大的影子完全覆住她的，在月光下如此契合，好像漫山遍野都是脉脉柔情。

在燕齐光面前，眼泪却止都止不住，他还把手伸过来给她眼泪，眼睛被他掌心的温度一，泪反而掉得更凶更急了。

在这里只剩下半个月时间，倒叫嫮宜愈发不舍起来。

嫮宜几乎是当场呆在原地，嘴微微颤抖着，两行泪就这么划了下来。弯腰伏在他背上，把脸贴在他颈侧，搂住他的脖子就不肯松手了。

第四十四章背娘信步行山赏乐事无意发哀音

几家夫妻共团圆，几家落在街。